主人: 伊麗莎·福克薩斯(Elisa Fuksas),意大利新銳導演,同時也是優秀的建筑師和作家。她的導演處女作Nina于2012年上映,并獲得多個電影節的榮譽獎項提名。電影講述了一個羅馬少女在畢業之后度過的一個寂寥虛空又安然自我的暑假的故事,細膩呈現出在這個孤獨世界中孤獨行走的生活狀態。而她的父親則是意大利著名的建筑設計師M.福克薩斯(Massimiliano Fuksas),代表作有維也納國際建筑藝術節、意大利空間航空局、上海國際貿易中心和深圳機場等。母親Doriana Fuksas是著名設計師。當許多記者不厭其煩地問她受到父母的何種影響時,她僅是淡淡地說:“我的父親、母親和我,都深愛著彼此,但我們有各自的性格。生在這個家庭是我的命,如果命運不這樣安排,我不會是現在的我。這是一種幸運,而非負擔。”
羅馬,到底應該是什么樣?一千位導演會講出一千種味道。譬如伍迪·艾倫在《愛在羅馬》中的愛意與調侃,讓人以為羅馬人個個都能在洗澡時唱出最美的高音。而羅馬土生土長的新銳女導演伊麗莎·福克薩斯(Elisa Fuksas)卻全然不這樣看,在她的眼中和電影里,羅馬都是一個寂寥、混亂、無處安身又安然存在的地方。“如果你來到羅馬,想要找到伍迪·艾倫告訴你的那個城市,那恐怕要手足無措了。”盡管她如此說,但她電影里的女主角仍然來自并穿行在這個城市中。就像她自己一樣,身在其中時萬分想逃離,離開之后又渴望回歸。這種對待羅馬的心情,正如歌詞所唱:我愛我恨你!
俗話說虎父無犬女,作為意大利著名建筑師M.福克薩斯(Massimiliano Fuksas)的女兒,伊麗莎既是優秀的建筑師,又是敏銳的作家和嶄露頭角的導演。她2012年的電影處女作《Nina》不僅在東京電影節、倫敦意大利電影節和巴黎電影節上展映,還獲得了榮譽提名。這個電影講述了一個美麗少女在羅馬度過虛空又安然的夏日時光的小格局故事。電影伴隨女主角的腳步穿越了羅馬空曠的大街小巷,許多畫面都透出完美的建筑效果(沒有過多的古建筑,反而有很多新派建筑),那些只屬于羅馬的沉郁光影在美之外還滲出了這個城市的虛無寂寥與安然自我,如同一支炎夏的無伴奏獨舞。
而這種風格與氣質正是讓伊麗莎愛恨交織的羅馬。所以她在這個城市的寂靜家園并沒有過多裝飾,甚至還故意保持著一種原始破敗的狀態。“在我2006年搬進來之前,這里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間公寓——位于鬧市區,空間被分割成一個個小房間。我對它的裝修只持續了幾周,宗旨就一個:打破一切不必要的隔斷,讓空間自由貫通。我想營造的只是一個能專心做事的環境,它不用溫馨或過于舒適。”羅馬可不是巴黎那樣的溫柔鄉,它不需要甜膩,它的口感是粗糲甚至略苦的。
隨著伊麗莎的入住,“房子比以前有人氣了許多。這么多年來,我只有一張桌子、三把椅子、一張床和一個書柜。沒有地毯,沒有掛畫,甚至連個裝飾品都沒有。”伊麗莎說她不喜歡,甚至恐懼被物品包圍的感覺。“我很害怕為物所役,特別是成為裝飾的俘虜。一切富饒、豐收、繁多的意象都會讓我精神錯亂,我忍受不了一丁點雜亂,也看不得用處不大的物件攤在眼前。只有規矩和秩序能為我帶來從容,只有擁有得越少我才越覺得安全。”她的生命需要一種類似苦修的物質狀態來擒獲安寧,“這說來挺諷刺的,因為我爸爸是個建筑師,媽媽是個設計師。”
她甚至也不喜歡家具,希望它們只存在功能而盡量消失形體。家里唯一跟她有情感聯系的家居品是墻上的一張抽象畫,是父親專門為她創作的,其中的山巒都被抽象成了建筑線條。“我只想在偌大的羅馬城中有個喘息的空間。”這就是為什么這里看起來毫不做作的原因。身處這里就像活在另一個時空,只有周圍的墻壁上記錄著主人生活的痕跡和遲早要被忘記的過往——伊麗莎會在墻上信手記下她腦海中突然迸發的故事和想要畫下的圖畫。不管是和舊戀人的對話,還是老相識留下的鉛筆速寫,還有大大小小的心愿和希望都會被記錄在這些不經雕琢,甚至有些返潮的墻面上。“這些墻壁是這個家跟羅馬城重疊的地方,它們一層層砌成,甚至還能看到剝落的部分,就像這個城市的記憶——那么久遠,又層層剝開、清晰可見的東西。”
而正如她電影中那個熱愛中國、趁暑假靜默地學習書法的少女Nina一樣,在伊麗莎的家中不難發現中國的影子。古樸的明代扶手椅與簡潔的條案搭配在一起,就是她工作的地方。中式朱紅大柜前的小木幾上,花瓶里的植物故意營造出蠟梅的意境,像是《芥子園》里臨摹下來的畫片。“我迷戀中國的藝術和文化,我的這些中式家具都是在羅馬買到的,看見它們時,那感覺如此熟悉,卻又充滿異國情調。”色彩當然也有,只是放在拙樸空曠的大空間中,一點也不覺得跳。絲絨濃紫與絲絨翠綠的無靠背沙發就像不經意擺在其中的,一點都沒有正式客廳的“正襟危坐”,這種脾氣也真是羅馬透頂了。
“這里總讓我想起上世紀60年代的海邊小屋,原始的墻壁和一絲被遺忘的孤寂,這也是藏在羅馬夏日里的滋味。”伊麗莎這樣總結道。但這個家并不如她所說的那樣能讓人輕易忘記。這里有著它主人獨特的羅馬氣質,它既是嚴肅的又是柔和的,同時還非常難以取悅。“在我的電影里,在我現在正在創作的小說里,在我整個的生命里,羅馬都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甚至可以說所有的主角都是羅馬。”于是她開始考慮改變的可能性:“或許我應該去另一個地方,可能會很遠(中國?),但我不害怕改變。絕不!”